刀尖舔血十几年，二美身上最干净的不是那十万块钱，而是对霍东风掏出来的心。一辆旧桑塔纳停在监狱门口，二美靠在车门上抽烟。 当霍东风走出监狱大门时，他扔下烟头，咧嘴笑了：“大哥，上车。 ”这个场景，成了《老舅》中最戳心的画面之一。
三个月后，二美将十万块钱放在霍东风面前，手抖得厉害。 “大哥，这钱你拿着，开个饭店，好好过日子。”话没多说几句，门轻轻关上。 这是兄弟俩最后一次见面。
鞭炮声中，他抬头看着招牌，突然哭得像个小孩子。二美是谁？ 在道上，他是个让人胆寒的人物，仇家能排几条街。 可对霍东风，他始终是那个跟在屁股后头喊“大哥”的小弟。
当年二美被人围攻，对方要“卸胳膊卸腿”，霍东风在寒冬腊月走了十几里夜路，替他挨了一刀。 从那一刻起，二美就认定了这个大哥。
霍东风出狱时世界早已变了样。 曾经的恋人已在国外成家，过去的兄弟各奔东西。 身上的纹身和案底，让他连搬砖的活都找不到。
展开剩余83%二美成了道上的大哥，却把鱼市最好的生意留给霍东风。 这不是普通的照顾——三个工地的伙食承包权，是二美用自己在道上的面子换来的干净钱。
“大哥，这生意你做着，够吃饭。 ”二美说这话时眼睛亮亮的，仿佛回到小时候第一次跟着霍东风打架赢了的时候。
好景不长。 霍东风因工地纠纷又进去了几个月。 从劳教所出来那天，他对二美说：“咱们以后别来往了。 ”
二美愣了愣，然后笑了：“行，大哥说可算。 ”
可谁能想到，这个答道如此干脆的人，正在默默准备自己最后的礼物。 城南的老疤脸已经放话要收拾二美，三辆车围追堵截的伏击即将上演。
厮杀前，二美偷偷去街对面看过霍东风。 他看着大哥和人商量开饭店的事，笑得那么开心——那是出狱后，二美第一次见他这样笑。 二美也笑了，笑着笑着，抹了把脸。
他摸了摸怀里的十万块钱。 这是他的全部积蓄，来源干净，能见光。 几天后的那个下午，他敲开了霍东风的门。
二美死在城郊仓库时，老疤脸带了二十多人围住他。 他单枪匹马，一把刀，拼到了最后。
警察清理现场时，发现二美手里死死攥着一张纸条，东南亚哪些国家免签上面写着一个饭店名字——霍东风曾经随口提过的。 纸条背面有一行小字，被血浸得模糊：“大哥，好好活。 ”
这让人想起二美还是个半大孩子时说的话：“大哥，以后我有钱了，请你吃最好的。 ” 他用生命兑现了这个承诺。
霍东风第三次出狱后已50多岁，头发花白。他本想安稳度日，却因救一个孩子被打成重伤。 弥留之际，抢救他的还是当年那个医生，但这次没能创造奇迹。
二美和霍东风的故事，让人想起《老舅》中另一个悲剧人物郭大炮。 这个副食站的劳模“郭一刀”，在时代变革中下岗，妻子离家、母亲去世、父亲瘫痪。
走投无路的他听了朋友崔国明的建议，找个算命先生转运气。 这个无心的建议成了悲剧导火索——郭大炮去江边扔屠刀“洗净血债”，却成了命案头号嫌疑人。
更荒诞的是，他在看守所为了不被欺负，竟吹牛说“人是我杀的”。 这句话成了认罪供述，让他背上了十七年冤狱。
而崔国明因内疚啃起法律书，想亲自为兄弟辩护。 可他因曾违法生产小孔眼镜留了案底，即使考过司法考试也拿不到律师证。
霍东风最后一次出狱后，用新款苹果手机拍了三张照片：第一张误拍成自拍，第二张是儿子二胖和女友的合影，第三张是四人全家福。 照片上每个人都在笑。
几小时后，他在广场看人跳广场舞时，为救路人被刺伤。 这次碎嘴子医生没能创造奇迹。
崔小红接到儿子越洋电话时，还以为问归期。 听到哭声和死讯，她陷入长久的沉默。 她不知道，霍东风临终前口袋里还藏着当年她买汤的鼎庆楼火柴盒。
二美用十万块钱，为霍东风铺就了一条正道。 可惜命运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走下去。二美被仇家枪杀在鱼市，胸口插着刀，眼睛都没闭上。 这起案子十几年后才破获。
一个想回头的江湖人，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？霍东风努力过，挣扎过。 他把饭店招牌换成“东风小馆”，每天天不亮就去买菜，亲自掌勺。
可是江湖没有轻易放过他。 一个叫大涛的混混，为在道上“扬名立万”，带人来砸场子。冲突中，大涛抄起啤酒瓶往霍东风头上砸，他下意识还手，对方倒地磕到了头。
当警察带走他时，霍东风看着哭成泪人的儿子，反复说：“我只想开个饭店，让儿子有面子。 ”
二美用生命换来的十万块钱，最终没能让霍东风逃离命运的漩涡。 但这笔钱的意义，远超它的面值——这是一个兄弟用最后的力量，为另一个人点燃的希望之光。
饭店开张那天，招牌在阳光下亮得晃眼。 霍东风是否想起了二美半大孩子时说的那句话？ 或许在那一刻，他终于明白：十万块钱不多，可那是一个兄弟的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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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于：山东省